论文摘要
本文旨在描述维也纳学派内部关于记录语句的争论,以此展现维也纳学派的一个真实侧面,纠正人们以往对维也纳学派的错误印象。从记录语句争论这个视角重新评价逻辑实证主义,还有一定的历史意义和当代意义。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逻辑实证主义坚持一种基础主义的认识论。但是,不仅卡尔纳普、纽拉特、石里克等人对知识基础都有各自的看法,而且他们曾经围绕知识的基石问题展开过激烈的论战。在论战的过程中,他们的观点也都有不同程度的调整。维也纳学派关注的知识基础,集中在卡尔纳普提出的记录语句上。记录语句相当于我们现在所说的观察报告。这是卡尔纳普在纽拉特批判《构造》的基础上,汲取维特根斯坦关于原子命题的思想提出的。《构造》是维也纳学派的奠基性文献,公认观点也大多源自对《构造》的片面理解,因此,要借记录语句争论的描述达到纠正公认观点的目的,首先就要重新解释《构造》。《构造》创作的背景是当时德国的新康德主义。卡尔纳普在《构造》中的纲领更接近于康德和新康德主义的知识观,他关注的主要问题是科学知识的客观性,解决的策略是形式与内容的区分。《构造》的反形而上学策略也不是极端的经验主义,而是对各种认识论流派的形而上学保持中立。在纽拉特批判《构造》的方法论唯我论后,同时也受到维特根斯坦影响的卡尔纳普第一次提出了记录语句。纽拉特对卡尔纳普首次提出的记录语句形式提出异议,卡尔纳普接受纽拉特的意见后,提出了另外一种记录语句形式,并指出两种形式在认识论上是等价的。这是记录语句争论的第一阶段,争论的双方是卡尔纳普和纽拉特,争论的问题是记录语句的性质及与科学体系的关系。这一阶段的尾声稍显平缓,卡尔纳普和纽拉特在诸多方面达成共识。石里克反对卡尔纳普和纽拉特都赞同的融贯论,从此记录语句争论进入第二阶段。在这一阶段,卡尔纳普忙于作《句法》,因而争论在石里克和纽拉特之间展开,主要集中在真理问题。石里克坚持真理符合论,而纽拉特则坚持融贯论。在争论的第二阶段,卡尔纳普受到塔尔斯基的影响,逐渐由句法学转向语义学,在接受真理的语义学定义后,卡尔纳普区分了“真理”与“确证”,并把记录语句的检验分为两个步骤,纽拉特和石里克各自的观点都是其中之一。记录语句争论终澄清。记录语句争论对科学哲学的历史影响,主要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心理主义的取消；另一个是新康德主义的认识框架一种贯穿在科学哲学的发展中。在这种认识框架的基础上再增加一个元框架,可以在自然主义盛行的当代研究中重新确立哲学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