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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圣与奴役之间——从两种“缘在”看王阳明政治哲学的局限

论文摘要

人是有目的的动物,人所有的目的可归结为对自由的追求。自由和张力是两个非常亲密的概念。对自由的追求以张力为先决条件,对自由的追寻即是化解张力的努力。人的生存奠基于时间性,是一种缘在。缘在可分为内在的缘在和外在的缘在,简称内缘在和外缘在,此两者都基于时间性。外缘在必然有物理时间和物理空间的伴随,内缘在则没有物理时间和空间的局限。内缘在和外缘在不是截然相分的,内缘在可以堕入外在的时空中,由主体化而客体化,失去其缘构性,成为受时空约束,有时空特征的现成性事物。外缘在又可以通过张力的揭示活动,一跃向上而参与内缘在的揭示和缘构。外缘在必然伴随着具有共性的物理时空现象,受时空法则约束,因而是共性的缘在。内缘在是不受物理时空约束的缘构境域,只能是个性的缘在。人有内缘在和外缘在双重本性。作为生存者的人来讲,人是共性的存在,同时又是在张力中生存着的存在,所以人的处境必然是政治性的处境。政治哲人是人当中化解张力的典范。政治哲人有两大特征:第一,对自我的政治性处境有内得于心的理解;第二,能依照自己内得于心的理解做出决断来化解生存中的张力。人在政治性的处境中面对张力时,如何自觉地通过对自身缘构境域的把握而做出决断,从而化解张力泰然自处,就是政治哲学。王阳明的思想经历了两次转化。第一次转化是从“何为第一等事”转化为“如何学而成圣”,第二次转化是从“如何学而成圣”转化为“圣人处此,更有何道”。通过对“圣人处此,更有何道”的个体性的、内得于心的、决断性的回答,王阳明成了一位政治哲人,其学问也成了政治哲学。王阳明的政治哲学有三个维度:自处之学、惟心之学、决断之学。现代自由主义和科学实证主义、历史主义相伴随,缺陷在于其学理上的相对主义和虚无主义。王阳明的政治哲学,就其“成圣”的方面来讲,是拒斥人文学问的科学实证主义和历史主义,造就自由主义民主政治参与者、公断者和仲裁者的学问。因而就个体性的王阳明和其个体性的政治哲学来讲,对现代社会是大有益处的。王阳明政治哲学的局限在于,其只能作为私人语言以内缘在的方式而在,不能现成化为一种公共学说,以公共语言的形式存在于物理时空中,从而落于现成化。个体性真理的现成化,就是奴役的根源。王阳明将这种个体性真理以公共语言的形式发布出来,就走上了奴役大众的道路。自由主义的缺陷需要具有决断能力的政治哲人来弥补,但政治哲人的培养却必须在自由民主的社会才能进行。只有在自由民主的社会里,才能防止政治哲人走上奴役大众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