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摘要
环境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物质基础和制约因素。环境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环境污染的主要原因之一是经济体的经济活动,特别是企业的生产活动。环境的公共物品性质和环境污染的外部性是产生环境问题的原因,因而也成为建立实施环境规制的必要性。然而,实施环境规制会对微观企业活动的生产决策产生重要的影响。20世纪90年代以来,经济自由化趋势增强的发展中国家纷纷采取吸引FDI的外资政策。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对其发展中东道国的经济增长具有巨大的促进作用,因此,自从进入发展中国家的那一刻起,它们就注定要与发展中东道国的环境污染问题紧密相关,这就引发了对FDI与发展中东道国环境的关系的相关研究。FDI与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的关系就是这一研究领域中的一个重要方面。本文主要探讨了以下两个问题：第一,是否所有环境规制宽松的发展中国家都会成为环境规制严厉的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环境密集型FDI的“污染天堂”?第二,流入到发展中经济体的FDI是否会对东道国环境规制严度变化产生影响?如果会的话,可能是怎样的影响?为了研究第一个问题,本文从新古典国际贸易理论、激进经济学和生态经济学中分析国际生产的理论着手,探索了其中包含的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对FDI流入影响的宏观理论基础。新古典国际贸易理论认为通过对环境禀赋的开发利用来追求经济财富的行为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因为它有益于提高全球经济效率,刺激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改善国际劳动分工。发达国家的环境密集型产业逃到“污染天堂”的发展中国家将促进全球资源的最优配置,加快产品周期,增强发展中国家的工业发展,为发展中国家增加在吸引FDI谈判中讨价还价的筹码。尽管短期内发展中国家会遭受环境恶化,但从环境密集型产业投资中获得的财富会使发展中国家在将来具有改善环境的财力。激进经济学派认为通过FDI或污染生产外包等形式,发达国家的环境密集型产业配置到发展中国家,对发展中国家进行人口和自然资源的环境剥削。生态经济学指责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污染生产,会导致发展中东道国的生态性不可持续增长和社群环境、健康、安全标准的下降。尽管新古典国际贸易理论、激进经济学和生态经济学的政策主张不同,但是它们都沿着赫克谢尔--俄林要素禀赋国际贸易理论的思想,为“污染的天堂”假说提供了理论依据。本文认为,现有的“污染的天堂”假说的实证研究文献在重视环境要素对跨国公司决定区位或在国外设立一个工厂时的作用的同时却忽视了对产业实物资本禀赋和劳动要素禀赋的观察。遵循引入环境因素的赫克谢尔--俄林要素禀赋国际贸易理论的思路,本文发现产业的环境密集度、实物资本密集度和环境规制严度之间存在密切关系。环境密集度高的产业其实物资本密集度通常也较高。如果发展中国家的实物资本相对于流出的FDI的母国国内实物资本的缺乏可能使FDI付出的代价超过从发展中东道国宽松的环境规制中得到的收益,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就不会在实物资本缺乏、环境要素充足和环境规制宽松的发展中国家投资。那么,环境规制宽松,同时实物资本缺乏的发展中国家是不可能成为“污染天堂”的。相反,那些实物资本相对充足、环境规制相对宽松的发展中国家非常有可能成为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的“污染天堂”。本文研究的第二个问题是FDI对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的影响,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文献十分有限。基于本文对环境规制的定义,本文借助于Damania的环境规制决定模型论证发展中国家环境规制的特征后认为,由于经济发展水平低,发展中国家的环境保护利益集团相对影响力小,因而无法为政府环境规制提供足够的压力或支持。相反,污染企业却对政府和环境规制机构更具有影响力,这使得环境规制更多的体现了企业所偏好的命令-控制型。另外,许多发展中国家薄弱的政治体制,如低效力的公共管理机构,限制了其环境规制的供给能力。因此,发展中国家的环境规制是以命令-控制型为主导的。而这种环境规制相对于基于市场的环境规制而言更容易产生规制俘获。流入FDI在发展中东道国作为一个环境利益集团与其他环境利益集团一起参与环境规制的决策过程,影响决策结果。所以,流入FDI会对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产生影响。本文从国际生产理论的全球扩张学派和内部化学派中探索到一些FDI影响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的微观层面的理论依据。全球扩张理论和内部化理论都基于Hymer的跨国公司所有权特定优势观点。从全球扩张理论看,在发展中东道国,跨国公司利用其市场势力减少非生产成本,采用落后的环境技术、管理方法。跨国公司有能力规避环境标准,甚至俘获规制者,使其降低环境标准。从内部化理论看,FDI会将环境竞争力转移到发展中东道国,促进发达国家的最先进环境保护技术向发展中国家的扩散,FDI有利于提高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水平。另外,根据Porter理论,环境规制会激发企业的技术创新,创新活动带来的生产工艺改进、能源与资源利用效率提高以及组织管理的改善,不但能够有效降低污染,而且可以降低企业成本、提高利润。所以,污染企业不总是排斥环境规制的。基于以上分析,本文认为,流入FDI对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的影响是不确定的,这种不确定性是指在不同的条件下,流入FDI对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的影响方向是不同的。所以,必须进行相关的实证研究,分析流入FDI对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影响的条件和特点。本文构建了一个简单的环境规制制定的政治经济学理论模型用以分析FDI对东道国环境规制严度影响。该模型旨在解释FDI进入东道国后,为了确立自己的市场优势地位,如何作为一个环境利益集团对东道国环境规制的严度产生影响,并研究这一影响的特点及其产生的条件。随后的实证分析发现,在东道国的政治市场均衡的条件下,如果政府俘获程度低,污染税税率会随着外国企业数量的增加而提高,流入FDI将促使东道国环境规制趋于严厉；反之,如果政府俘获程度高,则污染税税率会随着外国企业数量的增加而降低,FDI将促使东道国环境规制趋于宽松。围绕着所研究的两个问题本文得到一些结论：那些产业实物资本相对充裕且环境规制相对宽松的发展中国家,如中国和印度等对发达国家环境密集型产业更有吸引力,从而,最有可能成为“污染的天堂”。但是,如果这些发展中国家降低政府俘获程度,那么,随着FDI数量的增加,环境规制严度将得到提高。“污染的天堂”就不必然是这些发展中国家的命运。由于FDI对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发展中国家应该积极地吸引FDI,并可以利用它们实现经济社会和环境的可持续发展。根据本文的研究思路和逻辑框架,本文包括导论共六章。第二章理论基础和文献综述。首先,通过梳理现有“污染天堂”的实证研究文献,找到本文拟研究问题的分析思路。其次,从新古典贸易经济学、激进经济学派、生态经济学中有关国际生产的理论中所包含的环境政策入手,探讨研究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影响FDI流入问题的理论基础；从全球扩张和内部化两个国际生产理论所包含的环境政策中探讨FDI影响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的理论基础。第三章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的特征。首先,论证环境规制的理论依据。其次,阐述环境规制定义,环境规制定义的界定为对发展中国家环境规制的特征分析和流入FDI对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影响分析提供了依据。第三,运用经济学分析方法就环境规制对环境密集型企业生产成本的影响进行分析,为FDI与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的关系问题的提出提供了经济学依据。最后,分析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的特征。第四章对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对FDI流入影响问题进行实证研究,试图深化“污染天堂”假说的实证研究,即回答是否所有环境规制宽松的发展中国家都会成为环境规制严厉的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环境密集型FDI的“污染天堂”的问题,并提出判断发展中国家有可能成为“污染天堂”的依据。第五章提出了一个简单的环境规制制定的政治经济学理论模型,并在此基础之上进行流入FDI影响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的经验分析。第六章是结论和启示。本章就本文对两个问题：(1)是否所有环境规制宽松的发展中国家都会成为环境规制严厉的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环境密集型FDI的“污染天堂”?(2)流入FDI是否会对发展中东道国环境规制产生影响?产生怎样的影响?所进行的粗浅探讨给予总结,指出由本文的粗浅探讨引出的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最后提出本文的研究结论对中国积极利用FDI实现可持续发展。